現(xiàn)在很多學生都知道，在中學里一定要全面發(fā)展，這樣才能去考復旦大學，不然就很難應對“千分考”。“千分考”有一個重要原則，絕對不會超越中學教學的綱，所以實際上，大學改革對中學的教育是一個很大的指揮棒

　　文|《小康》記者 張旭

　　在“兩會”期間，復旦大學黨委書記秦紹德和中山大學原校長黃達人等30多位人大代表向全國人大提交了一個議案，建議國家為京外高校的基礎建設撥款制定標準。在會議期間，他還對公民素質(zhì)教育、職業(yè)教育等諸多問題建言獻策，《小康》記者就復旦大學自主招生等問題專訪了秦紹德。

　　要打破一考定終身

　　《小康》：在自主招生方面，復旦大學在去年有哪些比較新的改革?自主招生聯(lián)盟建立后有什么新變化?

　　秦紹德：這有兩個概念。第一，教育部允許一部分學校有5%自主招生的名額，是從2003年開始的。開始是7所，后來是22所學校，基本上這幾年都是這么做的，采用不同方式做的。這是一個改革。

　　對復旦大學來講，另外一個改革是從2006年開始。經(jīng)過教育部批準，復旦大學和上海交通大學，在上海和周邊地區(qū)，拿出一部分名額來進行自主招生改革的試點。一開始這個計劃就是上海拿出300人，后來擴展到江蘇、浙江共拿出100名，這個是我們正兒八經(jīng)按照自主招生的方案在試點，所以基于“千分考”、面試這一套的程序五年之內(nèi)沒有變化，還是按照這個東西做。變化無非就是希望名額越來越多，希望省份越擴越大，這個都要得到教育部的批準。

　　這兩年稍稍有點變化，為了避免給考生增加更多的負擔，有幾個學校進行聯(lián)考。大家都怕被邊緣化，然后就自動組織不同的聯(lián)盟。一些考生和家長，也不想放棄任何一次機會，這樣容易應付所有的考試。

　　《小康》：考生考完都說太累了，有的一天要考七門課?

　　秦紹德：前一種招生我們是要求有七門功課，如果是單獨應試復旦，不考別的學校還好，那就跟千分考一樣。如果參加其他的考試強度也很大，這個就很困難了。

　　《小康》：您好像說過，這種自主招生改革最終將改變目前的應試教育體系?

　　秦紹德：對，這是我們自主招生的目的。現(xiàn)在有人講自主招生改革的目的是什么?還不是為了搶生源。其實這話不對，不叫搶生源。自主招生改革當年是教育部批準實驗的方案。主要是兩個目的，一個目的是使高校履行自主招生的權利。在統(tǒng)一高考的情況下，高校有自由錄取的權利，但沒有自主招生的權利，這樣的權利是不完整的。我們覺得學校是分各級各類的，學校有各種各樣的，每個學校都有自己不同的培養(yǎng)目標和要求，因此，每個學校都應該提出，我要招哪種類型的中學畢業(yè)生，適應我培養(yǎng)的目標和要求。因為復旦是個綜合性大學，比較重視基礎科學，再加上歷史也很悠久。在這種情況下，我們希望招到適合我們培養(yǎng)的學生，這就是自主招生改革的一個原因。

　　第二個原因，我們覺得，如果很多學校大家都在自主招生，不就把統(tǒng)一考試的事情打破了嘛。現(xiàn)在把所有學生的素質(zhì)都通過一張考卷反映出來，這個偶然性太大了，對考生來講不太公平。而且現(xiàn)在為了一生的這一搏，從小學就開始讓學生圍著考試來轉，這樣就悖離了教育本質(zhì)的要求。而且也不符合學生成長的規(guī)律。這種情況下，自主招生改革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，就是要打破一考定終身。

　　如果有幾十家高校都能夠自主招生的話，那肯定會打破高等學校招生的方式，這對中學是一個指揮棒，中學就不會按照現(xiàn)在這個考試的方法來準備了。復旦“千分考”提出來后，現(xiàn)在很多學生都知道了，在中學里一定要全面發(fā)展，這樣才能去考復旦大學，不然你就很難應對“千分考”了。“千分考”有一個重要原則，絕對不會超越中學教學的綱，超綱算什么本領?難的題目有的是，什么奧數(shù)之類的，我們不管這些東西，所以實際上，大學改革對中學的教育是一個很大的指揮棒。

　　《小康》：您說現(xiàn)在農(nóng)村教育在萎縮，所以要對農(nóng)村地區(qū)的考生有社會救濟，因為現(xiàn)在貧富差距，還有地區(qū)差異比較嚴重，您說這個是有感而發(fā)?

　　秦紹德：我還是了解一些情況的。我們復旦大學支教隊員到寧夏去支教，我一直關注他們的行動，他們也帶回來很多信息。前年我還專門去慰問在那里支教的學生，還到一個中學里住了一晚上，然后到三個學校都去轉了一圈，跟他們縣政府接觸了一下，當?shù)貙W校教育確實很困難。所以復旦大學對這幾個點會持久支持下去。我贊成對于農(nóng)村教育、西部教育、基礎教育的薄弱部分，政府應該持續(xù)不斷的投入。

　　《小康》：在現(xiàn)在這種自主招生體系里，農(nóng)村孩子可能在綜合性的知識、還有視野方面會有欠缺，對他們來說，今后進入好大學的幾率會不會更低?

　　秦紹德：現(xiàn)在搞自主招生考試的都是一些特別好的大學，所以一般來講，起碼得縣城以上的中學里，才有可能有學生考這些大學。大部分也可能是考一般的大學，或者考職校，這都是自然的社會分工。如果是在農(nóng)村，他的成績特別好，特別優(yōu)秀，天賦又很好，這樣的學生是埋沒不了的。

　　復旦大學70%是外地生源，30%是上海的。在這個70%的面向外地的學生中，歷屆都有不少農(nóng)村出來的，也都很優(yōu)秀。他們并不是在考試當中有什么優(yōu)勢，而是在平時的學習當中，已經(jīng)具備這個優(yōu)勢了，一張考卷考所有的考生，你說城市考生會占多大便宜?也占不了多大便宜，也還是要學生自己好。

　　自主招生考試中，農(nóng)村的學生可能世面見得不夠多，在溝通能力上會有些弱，但是自主招生能力也不是光靠嘴巴上能講就行，我們有一系列考核的內(nèi)容，綜合性的，還要考他的思維能力怎么樣，所以我們現(xiàn)在才進行這樣的改革。

　　復旦的第二課堂很重要

　　《小康》：復旦大學想招的學生，其中有一條是：交往溝通的能力，對社會問題很關心，了解民情，熱心社會活動，有組織能力，您認為這樣的學生更能成才?

　　秦紹德：對，這個是我從復旦大學招生的要求來講的。因為我們的要求是培養(yǎng)高素質(zhì)人才，就是承擔國家的各類任務，包括科學創(chuàng)新、科技創(chuàng)新，還有就是成為不同戰(zhàn)線的骨干，從這樣一個類型要求的話，我對溝通能力、組織能力這些要求就比較高。

　　《小康》：能舉個這樣的例子嗎?在培養(yǎng)學生的過程當中，或者在他們走上工作崗位之后。

　　秦紹德：這種例子比比皆是。這部分學生在學校里就是骨干，有的是校團委的干部，有的是學生會的干部，有的是社團負責人，在大學期間都很活躍，除了自己功課好以外，還善于跟人家溝通和組織一些學生間自己的活動，包括社會實踐、科技創(chuàng)新，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。

　　我們學校有250個社團，有詩社、有攀登協(xié)會等，很多社團在學校里都很活躍。復旦為什么這樣提呢?除了第一課堂，正兒八經(jīng)的課堂知識和技能的傳授以外。第二課堂也是一個很好的課堂，學生要鍛煉第一課堂學不到的東西。實際上在大學生里，社交活動多、溝通能力強、組織能力強的學生，還畢竟是少數(shù)。經(jīng)過四年大學鍛煉后，有的學生這方面發(fā)展很好，變得很能干。到了社會上后就發(fā)現(xiàn)，這類學生很受各種崗位的歡迎，而且很快就能上手，很快就能成為骨干。拿我所學的新聞專業(yè)這個角度來看，復旦大學新聞系歷史悠久，1929年就有了。畢業(yè)生到了各新聞單位，都是從記者當起，然后當部門的負責人，然后到副總、老總。包括過去《人民日報》的領導里，中央臺的臺長、副臺長、新華社的領導里，還有包括像上海各媒體的主要領導基本都有復旦新聞系畢業(yè)的。

　　這說明學校培養(yǎng)學生的時候不能太單一。其他行業(yè)也很多，特別像金融專業(yè)，在紐約、香港、上海三個地方最多，而且都是金融業(yè)的高層。

　　《小康》：這跟他們上大學之后培養(yǎng)出來的素質(zhì)有關系?

　　秦紹德：有關系，所以復旦大學各地的校友會也很活躍，原因就是，他們在校的時候，有一批是骨干。我想其他學?？隙ㄒ彩沁@個規(guī)律。倫敦《泰晤士報》有一個排行榜，主要是雇主對某一個學校的畢業(yè)生的評價。復旦的排名在全國大概是第三位，僅次于北大、清華。

　　千分考

　　復旦大學水平測試，也稱之為復旦大學優(yōu)秀生測試，該考試的考試形式為，200道選擇題，因每題為5分，故得名“千分考”。

　　考試內(nèi)容有：語文、數(shù)學、英語、物理、化學、地理、生物、計算機、政治、歷史等10門學科，完卷時間為3小時。評分標準為：對一個加5分，錯一個減2分，不答不得分，最后看總分。